“黄忠、庞令明…新野城…”徐晃突然握紧拳头,终于,在情绪的积淀下,他悲壮的张口,“呵呵,哪还有什么黄忠的头颅?唯有一具被黄忠射杀的尸体,就在帐外,那是庞德将军的尸体啊!”
说到这儿,徐晃的声调更添悲壮,“新野城下局势突变,那黄忠五百步之外一箭射杀了庞德将军,然后…然后敌军有放火焚营,我魏军兵败…兵败如山倒…”
说到这儿,徐晃顿了一下,他那沙哑的声音继续吟出,他几乎是哭腔:“就连…就连新野城中的关家残军也…也被那黄忠带走了,带…带走了——”
徐晃那拖长的尾音让张辽的眼瞳瞬间瞪大,瞪大到极点。
他脸色铁青,一脸苍白,他的双臂、双手都开始发颤,颤的厉害。
然后这种酥麻感迅速的席卷到他的腿上,这让张辽的双腿一个踉跄,险些栽倒在地。
那沙哑的声音传出。
“公明…公明你是说,关家残军被救走了?庞德将军也…也死了…”
“是…是啊!”徐晃的回答几乎是用喊的,声嘶力竭。
这下…
张辽再没有方才气定神闲看《孙子兵法》的模样,他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,他还是无法相信,“五万人围几千人?然后…将…将死了?人…人跑了?”
“没了…什么都没了?”
张辽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屈辱的仗。
从来都是跟他对垒的将军去承受这份屈辱。
可现在…
“咕咚”一声,张辽的眼瞳都变得无助,迷茫。
那支关家四郎派来的邪乎的骑兵,邪乎的将军,邪乎的走位,邪乎的身陷重围,最后邪乎的全身而退…
最离奇的是,最后的最后,还顺带手的带走了一个曹魏的上将军。
屈辱、悲痛、茫然、无措、迷茫…
总总情绪,这一刻都强加在张辽的身上。
这一刻,他深刻体会到的是“孙十万统兵翻车”时的屈辱,极致的屈辱,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屈辱。
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。
就在这时。
“报——”一名探马紧急禀报:“张将军,就在方才探马潜入那山谷中发现…山谷中只有寥寥几十名士,在扬起尘烟,虚张声势。”
这…
张辽的一双瞳孔下意识的再度瞪大,隐隐他生起一抹不祥的预感。
副将牛盖连忙问:“那关羽呢?那么多人,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?”
就在牛盖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。
“报——”又是一名探马紧急回报:“在偃城外十里处发现了关羽所部,他们化整为零绕过探马的眼睛,正向偃城突袭!”
“啊——”
此言一出,几乎异口同声,徐晃、牛盖、殷署几乎同时开口。
牛盖与殷署惊愕于怎么是偃城,这跟张文远将军部署的完全不一样啊。
徐晃则是惊骇于,他带着两万兵就是从偃城离开的,那么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,如今的偃城还能有多少兵?
又是何人为将?挡得住关羽的进攻,不…是挡得住这偃城里城外,关家军的内外夹攻么?
反观张辽,这一刻的他最直观的感觉,就是天…一下子就全部塌下来了。
关羽的行动与他张辽的分析、预判…完全不同。
割裂,整个局势的发展,像是一下子彻底割裂了。
——『偃城危矣!』
心思急转,张辽当即问那探马:“这消息可报送于赵俨先生那边了?”
这话问出口,张辽立刻就觉得没有任何意义。
要知道,当年关羽白马斩颜良的那一战,张辽就是副将,他看的真真切切、
关羽疾驰杀往白马城的速度极快!
快到颜良的探马其实是看到了,可要回去禀报时才发现,他们的速度哪有关羽快?
关羽统御的骑兵,跑的比敌人的斥候快多了。
在敌人的探马赶回去报信之前,关羽早就已经能够先声夺人,直接突袭进去!
否则,官渡白马那一战,颜良怎么可能在关羽疾驰突袭之时,还坐在华盖伞下,洋洋得意,毫无防备。
要知道,白狼山一战,张辽突乌桓王蹋顿;
逍遥津一战,张辽突东吴的国主孙权,就都用的这一招,就是学的关羽关云长的这一招啊!
而想到这里,张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如雨水般滑落。
探马的回话也应证了他的猜想。
“有人去急报给赵俨先生了,可…可那关羽的马更快,这支关家残军的速度更快…怕是…怕是来不及!”
——『完了!』
下意识的张辽只觉得完了,彻底完了!
他的脸色已经变了,双腿根本不是踉跄了,而是如同伤寒之下的老者般剧烈的抖动,抖得厉害!
方才他有多镇定,有多么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现在的他就有多难受…
多么的心如刀绞!
“传令…”
张辽不愧是名将,在如此巨大的不利情报下,他只是短暂的愣神儿过后,迅速的收敛心神,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。
“徐晃将军、牛盖将军、殷署将军,尔等即刻领本部兵马去偃城,去救赵俨先生…”
“喏!”徐晃、牛盖、殷署知道此事关系重大,连忙拱手,就要转身去点兵。
“等等。”张辽恍然想到了什么,连忙喊停,他沉吟了一下,方才露出凶狠的一面,他恨恨的补充道:“能不能救下赵俨先生不重要,重要的是一定要拖住关羽…本帅随后就到!”
说着话,张辽也提起了大帐中的月牙戟,也急匆匆的也往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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