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修询在亭子里说话的前半部分,何雨柱基本没听进去。虽然面上是身为人君的淡漠神情,心思却已在面前的男子身上飞了很久。
直到林修询说到春闱了,何雨柱才回过神来,待他说完开口问道:“换言之,此次的进士卷中,仍没有我们想要的人选?”
“仅看文章,倒是有一个。”林修询淡淡一笑,双手呈上一封试卷来。
何雨柱只扫了一眼卷首的名字便苦笑起来。
不是别人,正是坊间相传,为她赋艳词,又与林修询“争风吃醋”的那位新科状元宋邦言。
何雨柱这个女帝,表面上看当在了个太平时候。李氏王朝正在鼎盛之时,百姓安居乐业,国内欣欣向荣。
然而李家的江山屹立已有三百余年,这么多年下来,早已有內颓之势,虽然表面上仍然是个强盛帝国,实则冗官腐官、门第当政之势愈发严重。
北边的北燕六年前换了新君,整肃政局励精图治,已然使北燕有了匹敌李氏王朝的兆头。
值此时刻,何雨柱选择提拔布衣能臣,架空迂腐的朝中老臣们,力求以精干之风扫朝中腐朽之气。
为此,她不惜顶住重重压力,直接越过当朝四十余年的礼部尚书,而擢礼部侍郎林修询主持春闱,为的不过是藉这个年轻的主考官之手,拔出些实干精干的进士来。
然而国内繁华气象下的腐朽之气已久,书生间亦盛行浮华文字,以致此次春闱,竟见不到几个有识之士。试卷多绮靡文字,所写多功德之章……
何雨柱这么想着,目光扫过那试卷上龙飞凤舞笔迹,慢慢地便想不下去了。
她盯在宋邦言的试卷上,目光移动地越来越快,眼睛越来越亮,半晌看毕,激动地一抖卷子道:“好!好策论,好文章!”
何雨柱目光灼灼又将试卷看了两遍,林修询微笑不语。半晌,见何雨柱神色稍定了,林修询道:“陛下,但此人——”
“此人怎么?”
“此人上周朝堂觐见,依臣看,神色过分怪异了,还是再查查的好。”
“其人身份礼部应该早有核查,”
何雨柱的眼睛亮的发烫,“林卿,你莫不是也因他殿上作了一首《蝶恋花》,便觉得此人不足为用吧?”
“臣不敢。”林修询恭谨躬身,“只是陛下,那人的目光……”
“初次觐见,殿前失仪是常事,林卿怎么在意起这个?”
“陛下,容臣冒犯。”林修询声音忽而幽幽,“依臣见,那日宋邦言看您的目光……有伤情男女,求之不得之感。”
何雨柱第二次见这位新科状元宋邦言,已是三月之后,七夕的夜市上。林修询虽然对宋邦言有所怀疑,但确是赏识他的才华,便向何雨柱讨了留在礼部听用。
何雨柱也不愿这难得的精干之才被哪一族哪一系的朝臣收买,因此便准了,这位新科状元,便成了礼部听用的书办。
一个书办自然是不能常见皇帝的,因此在夜市中巧遇失仪也是正常的事,何雨柱是这么想的。
因此当便服的她看到宋邦言瞠目结舌的表情时,她本欲上前安抚,却尚未走到宋邦言近前,便被一个人从身后狠狠地捂住嘴钳住身子。
下一瞬何雨柱只感到身体被人带着凌空飞起,耳边呼呼风声震颤耳膜。
何雨柱并未呼喊,心中却极震惊——不是因为自己被掳走,是因为身后此人的速度,比自己的贴身暗卫们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!
来者却未把她掳走多远,破窗而入停在了三条街外的一家客栈客房之中。
将何雨柱放下之后那人端详了她半晌,沉声向早已等在屋内的另一人道:“是那个女子。”
“遍寻不见,原来把她一块带到了京城。”
另一人眼中惊诧一闪而过,随即重归冷漠,似乎对这个他们掳来的女子毫不在意,“那就等他进来就是了。”
接下来的盏茶功夫,室内出奇的安静。两名男子似乎很笃信会有一人的到来,却再没多看何雨柱一眼,仿佛她只是一个引那人来的引子,而丝毫不认为何雨柱有什么重要。
何雨柱的脸上是惊惶神色,似已被吓呆地瑟缩在墙角,本就白皙的面庞在窗边月光的照耀下,更显惨白。
然而她缩在袖子里的手,却已狠狠地攥成了拳。
北燕口音。
这两个人,是北燕的人。
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京城?
何雨柱脑海里掠过无数种可能性,却被猝然的撞门声惊停。房门被撞开的一瞬间室内三人齐齐看去,两个男人面上露出意料之内的满意神色,只有何雨柱面上震惊一闪而过。
竟然是身无分毫武功,与她也仅两面之缘的宋邦言。
宋邦言气喘吁吁浑身大汗,像是从何雨柱被掳走便一路追赶而来,而且竟然是孤身一人。
“宋公子,先莫紧张。”
北燕人从容开口,“我们寻找宋公子已有一月时日,奈何久不得见,今日才出此下策,请了这位姑娘过来。请宋公子放心,只要宋公子把该说的说了,我们当即送公子与姑娘回涿州,您二人便可长相厮守,我们也会保护二位的安全……”
北燕人语气谦漠,一言说完,略有期待地看向宋邦言。
宋邦言只是死死地盯着何雨柱,扣着门框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血色褪去,白的瘆人。
“你们要听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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