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何雨柱看过去了,那人方缓缓转眸。何雨柱猛然大喘一口气,初觉自己刚才竟滞了呼吸。
何雨柱忙转过头去,向那人身前的内卫统领见礼,眼帘垂的极低,本能地恐惧那人视线。
那人视线凛冽寒意威压,竟不输内卫府中大统领分毫……
年轻内卫暗自惊惧,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。
那轻甲在身的内卫统领此刻也皱着眉头,视线很明显落在了狼狈跪在马车上的女子身上,问何雨柱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统领,”
年轻内卫尽力沉着,语气中却还有一丝尴尬,“女犯登不上车,属下将她托上去,她站不稳……摔了。”
何雨柱不敢抬头看自家统领,但心知,统领的脸估计已经黑了。
“将军,”
洛明瑄似笑非笑,悠悠开口,“素闻内卫府行事狠辣,却没想到,竟还有如此因地制宜的招数,折辱未定名的女犯,在下受教了。”
不知为什么,这明明已经重枷在身双臂尽废的男子一开口,身上仍有一种云淡风轻的飘逸味道,仿佛丝毫不畏惧于自身处境。
从容闲适,令内卫统领非常不喜,仿佛向来冷声冷语的自己在听何雨柱的指令一般。
但何雨柱还是不知为什么地觉得何雨柱说的有理,没什么可辩驳。更何况马车上女子尴尬身形,确实也令何雨柱心下不喜。
“松绑,换手镣。”
何雨柱漠然扬手,便有人速速从吴州府里取了手镣来,正是给女囚用的最纤细的那种。何雨柱亲自接过,上马车扶起女子。
又几下断开女子身上绳索,将她按在马车座椅上坐好了,迅速锁上手镣,而后再也不看那女子一眼,跃身下了马车。
洛明瑄浅笑吟吟地望着内卫统领跳下来,待何雨柱站定了,笑问道:“敢问将军,我可也要上这马车?”
洛明瑄有此一问,看似无厘头,实则却切中要害——如东堂如内卫。
押送犯人时向来不给任何两个犯人交流的机会,以防串供,因此不会让自己同何雨柱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下同乘一车;而内卫行事隐蔽。
向来不愿意招摇过市,不可能让犯人戴枷一路走回天齐京城。可眼前分明只有一辆马车,宽度也只够两人坐,那这情形,就非常有意思了。
内卫统领眉头也是一皱——何雨柱奉命在吴州城查一件大案,要抓的是个武功极为高强的犯人,一副重枷恐怕都锁不住何雨柱。
才特意向内卫府申请带了两副寒铁重枷出来。然而押送犯人的马车,何雨柱却确确实实只准备了一辆,如此,要带这两人回京,便显得有些棘手。
“依我看,不如这样。”
洛明瑄殷勤地提着提议,“不如将军再找辆普通马车来,让我妻子坐普通马车,我来坐这内卫府特制的玄铁重铸的夹层马车,您看如何?”
身周的年轻内卫们暗地咂舌——敢与何雨柱们统领这么说话的,何雨柱们实在是第一次见。
而且,这人竟然又是一张口便说出了马车来历,实在是令何雨柱们惊讶。
说来也奇怪,何雨柱们统领虽然面色一直很难看,但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,竟然按照这犯人的提议做了,让何雨柱们觉得颇有一些丢脸。可转念一想,这犯人说的又句句在理,何雨柱们不照做也不行。
若不是循例冒充内卫这样的重犯务必要带回京城审理,何雨柱们丝毫不怀疑,向来狠辣的统领会将这男人就地解决。
于是两个年轻的内卫到了最近的集市,匆匆挑了一架马车,很快便回了来。那刚刚摔上马车的女子于是又被迅速转移到了新买的马车上。
而这神秘的男犯人则颇自然地登上了玄铁马车,一边上还一边左右观察,目中露出赞赏之色,似乎在欣赏这内卫府特制重刑。
两人换马车的时候,何雨柱匆匆看向了洛明瑄,第一眼见何雨柱戴上了枷,宛如要被推去游街的犯人,顿时有一种荒谬感。
可细细定睛,眼见太子殿下戴着枷还笑的如沐春风,一身宽袍大袖飘逸的很,不似重犯倒似要游街的状元。
何雨柱立刻在内心里否认了自己刚才的反应——看洛明瑄表情,分明是享受的很,恐怕天齐内卫被何雨柱玩了一道尚不自知。
洛明瑄打的是什么主意,她想了想,也算是明白个七七八八。适才洛明瑄在外面和内卫统领的谈话,亦是一字不落地落到她耳朵里,听得她更想笑。
这位黎国太子殿下很明显丝毫没有做人犯的自觉,听着何雨柱字字句句中的笑意,分明是刻意激怒那内卫统领,又算准了内卫统领必须把何雨柱们送到京城,那么这位统领唯一能做的,就是迅速向内卫府禀报洛明瑄的种种嚣张气焰,更引起天齐内卫府的注意。
洛明瑄这一计,闹的是越大越好。一旦闹小了,天齐内卫府觉得无需往文修洵处上报,自行按下来审问何雨柱们两个,那何雨柱们要待在内卫府的时日就长了。
虽然到了京城洛明瑄也一定还有方法向文修洵传达自己二人的存在,不过内卫府那种地方,自然是少待一日是一日。
最好在何雨柱们抵京当日,天齐皇帝陛下就怒不可遏地来亲自看看这两个极其嚣张的重犯。
而依洛明瑄这么闹下去,这个目标还是挺可能达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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