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日的繁华不在，大片的废墟中，一道道身影沉默穿梭。
他们之中，有人是安灵局的成员，有人是军人捕快、有人是协助安灵局的超凡者，还有的根本就是普通志愿者。
直升机从远处飞来，螺旋桨的声音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目光。
他们的注意力始终集中，动作有力而坚定。
段长德将一具尸体抱起，轻轻放在担架上，嘴唇动了动，最终帮对方将眼睛合上。
安灵局的走廊之中，大多数亡者都是这样，死不瞑目。
那已经扩散的瞳孔中依稀还能看到诧异、怀疑、惊恐、愤怒等等情绪交织，或许直到念头消失的那一刻，他们也想不明白，为什么昔日关系亲密的同伴会对自己出手。
“老段……”杨万祥看着段长德的模样，想上前说什么，可话到了嘴边，也只能喊出一个称呼。
他该说什么呢，又能说什么呢。
“动作轻点，别让他觉得疼。”段长德对抬着担架的两名医护人员叮嘱一声，这才看向杨万祥。
“我没事，身在安灵局，总会有这么一天的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段长德的视线扫过走廊，“他们，走得冤，死得亏。”
吐出一口浊气，段长德将情绪压在心中，低声问道：“统计的怎么样了？”
听到这个问题，杨万祥提了提精神：“除了直接战斗人员，被战斗波及的普通人受伤的约在四千，无人身亡！”
“什么？”段长德一怔，看向杨万祥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，“你把新闻发布会的数据给我干什么？”
“什么新闻发布会，就是只有这些伤亡！”
“嗯？人员伤亡这么少？”段长德眉头一皱，倒不是他希望事情更糟糕，而是这个数据太过魔幻了。
这次战斗爆发得极为仓促，安灵局几乎是没有任何防范，之前做的一些准备也因为沈哲等阎魔的出手，变得毫无意义。
西南区虽然是属于半个老城区，没有太多高楼大厦，但这边的居民一点也不少。
战斗整整持续了近两个小时，被波及到的地方太多了，京城的西南区虽然不是市中心那样的繁华区域，但这里的人口也相当密集。
光是建筑坍塌造成的伤亡恐怕就要比四千这个数字多很多，更别说还有一些比较倒霉的人，当时刚好在路上……
按照他的预计，伤亡人数至少在万人以上。
四千，这个数字，很难不让段长德怀疑，这中间会不会又有什么幺蛾子。
不得不承认，一次“血色行尸”事件，一次今天沈哲等人的突然发难，让段长德对于神明手段，多了太多忌惮。
这种防不胜防，直接将你身边人扭曲的招数屡试不爽，偏偏你还找不到防范和反制的办法。
“这多亏了地脉金龙。”杨万祥语气中有些庆幸，“地脉金龙散发出来的光晕除了能够辨别阎魔，同样也是一层防护罩。这层防护罩将整个西南区笼罩，也是这个原因，咱们的主力军损伤也不是很多。
对了，我已经让人封锁了那个火炉所在的区域，在风翎从里面出来之前，不会有人打扰。”
“这就好，这就好。”段长德轻轻点头，“那关于沈哲和阎魔呢，有调查出什么吗？”
说到这个，杨万祥的神色凝重了不少，他摇了摇头，沉声道：“我们把剩下的那些阎魔进行了侦测，结果很不好。
之前风翎给出的办法中，所有办法都已经失效，三品之上的高手神魂查看到的结果是一切正常，目力神通也看不出什么端倪。”
段长德没有说话，其实这个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安灵局发生这样的惨案，是安灵局的防护力度不够吗？
答案是否定的。
在得知血衣引的存在之后，他们就已经将警惕心拉满。
三品之上的高手安灵局不缺，拥有目力神通的人也不少，段长德更是会每天亲自探查一遍。
如果这些办法真的有用，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。
“我先去处理其他事情了，你先休息下吧。”杨万祥拍拍段长德肩膀，刚转过身，他又侧过头，“对了，告诉老许，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，认清源头，别把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肩上揽。”
说完，他大踏步离开。
段长德在他身后，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，良久之后才露出一个苦笑。
“还有跟他说这些的机会吗？”
摇摇头，将念头甩去，段长德再次忙碌起来。
……
……
很疼，那是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扯到近乎开裂的疼痛。
从头到脚，头外到内。
风翎咬着牙，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湿，变成湿漉漉的布条贴在身上。
这里仿佛是一片疼痛的海洋，无论往哪个方向，都逃不掉。
他的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，皮下血管如同一条条青色小蛇，在快速抖动着，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跳出来。
沈哲看到风翎的模样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
尽管他也已经虚弱到极点，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，可他此时还是非常兴奋，这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感。
明婷等人的下场他怎么会猜不出，他原本是惶恐的，因为风翎展露出来的实力太强了，他甚至都有些怀疑，对方是不是一尊伪装成人的神。
可是，当风翎跳进炉中，一张脸因痛苦而扭曲，身体也在不断颤抖的时候，沈哲就明白了——对方是人，不是神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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